揭秘中华韩愈鳄灭绝进程

中华韩愈鳄标本的三维和CT扫描以及与人类大小对比的示意图（人高1.8米）。（研究组供图）无数多姿多彩的生命体，共同构成五彩缤纷的世界。其中，鳄鱼凭借其古老的面孔和神出鬼没的生活方式，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这种拥有“活化石”之称的爬行动物虽然仅有约30个现生种，但是却拥有悠久的演化历史和丰富的化石留存。年，合肥工业大学刘俊教授所带领的地质古生物科研团队，在对馆藏于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博物馆和佛山市顺德区博物馆中的鳄鱼标本进行研究时，发现了一种史前鳄鱼的新物种，将其命名为“中华韩愈鳄”。这种史前巨鳄作为重要过渡型化石的发现，不仅为重建鳄类系统发育树提供了最关键一环，也为印证我国古代的人鳄冲突找到了最直接的证据。重建鳄类系统发育树现生鳄类与鸟类、已灭绝的恐龙和翼龙等同为主龙型爬行动物。早在三叠纪晚期，鳄型类就已经从基干主龙类里分离开来。与现生鳄类不同，基干鳄型类动物具有十分广阔的生态位，包括海生的、陆生的和两栖的，肉食性的、杂食性的和草食性的。相比之下，现生鳄目的三个科：长吻鳄科、短吻鳄科和鳄科大都有着相似的身体构造和保守的形态，为变温动物，主要生活于热带、亚热带和温暖的温带地区，是水陆交互生态系统中的顶级捕食者。根据吻部形状的不同，人们又对鳄目进行了区分：鳄科吻部较尖呈V形；短吻鳄科吻部稍钝呈U形；长吻鳄科最具辨识度，吻部极长且薄。经过近百年的研究，揭示鳄类物种起源与演化的系统发育树已基本建立起来，但是长吻鳄科在其中的位置一直未能得到解决：分子生物学数据认为恒河鳄和长吻马来鳄是姐妹群，它们共同构成长吻鳄科，短吻鳄科占据整个鳄类系统发育的基干部位，并且恒河鳄和长吻马来鳄是在渐新世之后才分化的；形态学数据则认为恒河鳄是其他所有鳄类的姐妹群，在中生代就已经与其他鳄类分化开来；分子生物学和形态学数据的综合分析则支持分子生物学数据的结果。这一矛盾极大地阻碍了鳄类系统发育树的重建。在当前研究背景下，新的分析方法和新的化石证据成为破解这个问题的密钥。屡现古籍中的传说在我国岭南地区，曾经生活过一些巨型的史前鳄鱼。关于岭南地区鳄鱼的记载古已有之，最早的古籍记载出现在汉代，如汉代古籍《说文解字》中称鳄为“虫屰（è）”、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泿水》记载广州市番禺区“海怪鱼蟞、鼋鼍鲜鳄”、晋代张华《博物志》记载“南海有鳄鱼，状似鼍”等等。最为著名的当属唐代韩愈《祭鳄鱼文》，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先晓之以理，后诛凶殄逆。唐末，北方战乱不断，中原人民纷纷南迁，人鳄矛盾进一步激化，争水争地争牲口的场景不断上演，人口的快速膨胀加速了“人鳄之争”中人类获胜的进度。最终，岭南巨鳄这一曾经的霸主退出了历史舞台。众多的古籍记载对后人研究工作提供了帮助。一方面，古籍已明确指出生活在岭南地区的鳄鱼不是被称作“鼍”的扬子鳄，而是被称作“鳄”或“蛟”的物种；另一方面，大量“戮鳄”、“药鳄”、“鳄食人畜”的记载证实了当时人鳄关系十分紧张，人类迫切希望除掉鳄鱼，以了结心中“鳄患”。上世纪60至70年代，在我国珠江三角洲地区的沉积层中反复出土一种巨大的鳄鱼遗骸，很显然，这些巨型鳄鱼遗骸不属于体型娇小的扬子鳄。据不完全统计，出土的鳄鱼遗骸已不下十处。这些巨型鳄鱼最初被认为是咸水性的湾鳄，后来经过更加详细和深入的形态对比，又被学界重新认为这些遗骸可能来源于淡水性的长吻马来鳄。岭南巨鳄身份被重新定义近年来，这种岭南巨鳄的身份重新遭到质疑。合肥工业大学的地质古生物学家在对馆藏于广东新会和顺德博物馆的几件标本进行研究后发现，这些标本具备了独特的特征，因此可判断出这几件鳄鱼标本来自于一个新物种。这些鳄鱼可能于公元前14世纪至公元前10世纪间遭到杀害，它们和韩愈笔下“四处侵扰为害”的主角应该属于同一物种。为纪念韩愈对这段历史的贡献，科研人员以韩愈的名字命名了这个新物种：中华韩愈鳄。研究发现，中华韩愈鳄的头骨、脊椎和附肢骨表现出连接恒河鳄和长吻马来鳄两种鳄鱼血缘关系的形态学特征，这些形态特征也支持分子系统学的假说。这些镶嵌演化的特征对于解决长达数十年的鳄鱼谱系发育争议具有重要意义，是十分重要的过渡型化石。从系统发育树上看，中华韩愈鳄与待兼鳄亲缘关系最为接近，它们二者互为姐妹群。除此之外，科研团队还发现了中华韩愈鳄十分特殊的发声系统——对于鳄鱼这种视力较差的动物来说，声音信号传达效果对它们种群内部的交流是举足轻重的。人鳄之争的后世启示关于中华韩愈鳄是否可以伤及人畜的问题，现生鳄类和古籍记载都给出了答案。中华韩愈鳄在分类学上属于长吻鳄科，它吻部细长，体长6米有余。在生物与环境协同进化的过程中，一些生物进化出了高度特化的身体结构，如恒河鳄进化出了为捕鱼而生的“筷子嘴”，极度细长的吻部貌似无法承受捕食大型猎物带来的冲击力，让很多人以为它们只能以鱼为食。其实不然，现生长吻鳄科的食谱不局限于鱼，它们已经在长期的进化历程中摸索出了独特的捕食策略，幼年长吻鳄会吃一些两栖类、昆虫、软体动物等小型猎物；而随着体型增大，它们会适当捕捉一些稍大的猎物，国外有长吻马来鳄捕食猴子和小鹿的报道。从古籍记载上，不仅有“群鳄嗥叫其下，鹿怖恐落崖，多为鳄鱼所得”、“虎及鹿渡水，鳄击之”等鳄食牲畜的记录，也有“人在舟边者，鱼或出头食人”等鳄食人的记录。由此推断，中华韩愈鳄在岭南地区曾伤及人畜。而如今发现的中华韩愈鳄标本上有人为砍杀的痕迹，也印证了当年岭南地区尖锐的人鳄矛盾，证实了“诛其首而烹之”以及将鳄鱼分尸的真实性。位居食物链顶端的鳄鱼，在维持淡水生态系统的平衡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它们已经在地球上进化了数千万年，甚至与恐龙有过交锋。而在人类的干预和杀戮下，中华韩愈鳄这一史前巨鳄最终也未能逃脱绝灭的命运。中华韩愈鳄的灭绝为现代人类又敲响了一记警钟。另据科研团队介绍，由于中华韩愈鳄亚化石年代新，尚保留了一些软组织，这意味着有望从中提取古DNA物质，从而揭秘出鳄鱼族群更多的奥秘。记者陈婉婉通讯员崔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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